下班路上,偶然听了何为写的《最后一圈》,有些体会。

若人生可以比作一圈又一圈的长跑,那么人的一生大概可以分成四圈,分别对应幼年,青年,壮年与老年。

第一圈,从出生开始到脱离家庭而独立。由父母、爷奶、老师等辅助,指挥/引导其前进的方向,速度很大程度上受到环境的影响。因为是第一圈,同一个起点上的人很多,跑的快慢很容易被人关注,一步两步的落差就会引来各种评论。第一圈,往往也决定了前进的方向,现代社会中道路尤其复杂,第一圈往后道路开始分叉,在以后几乎找不到在同第一圈上奔跑的同伴。

在拥有一定程度的或物质的或精神的独立性后,就算跑出第一圈了。

来到第二圈,这是从独立到逐渐适应社会的玩法的一圈。在这一圈中,跑道的复杂度堪比NP-hard问题的解,速度的差异也因为时空的差异性也难以辨识,甚至完全不可辨识。但从路旁偶遇的同伴中,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彼此的速度。

这一圈,是真正多姿多彩的一圈。一方面终点遥遥无期无需挂念,另一方面对规则有所了解,知道了自己的上下限,也知晓了大概的方向,速度也逐渐控制得住了。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在跑,呼吸、节奏的顺畅让你悠悠然,觉得这分明是闲庭信步,走马观花而已。第一圈没来得及逛的小桥流水,没来得及听的千千阙歌,没来得及练的九阴真经,此圈中可以终于一一满足。

有时跑着跑着,则会忽然被路上的石头,香蕉皮,甚至自己的鞋带绊一跤,趔趄几下跌倒在地。有人一跌后,便就此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,化身无脊椎动物,蜗牛也似的乱蹭,或前或后,或左或右。他起不起来,往哪里去,天王老子也管不了。有人则好不容易挣扎起来,踉踉跄跄地继续跑,然而瞄准了在同一个地方的同一块石头的同一个伸出的棱角,一跌再跌,三跌四跌,沾衣十八跌,往死里跌,西西弗看到了也很可乐。

作为才进入第二圈上的选手,我体会委实不多,只觉得这一圈妙极,自由极,好玩极。

跑着跑着,大多会三五个人跑成一团。受群体心理学的影响,大家也不争先,也不拖后。达到这种程度时,便是进入了第三圈——壮年。

这大概是很无趣的一圈,有限的体力精力决定了有限的范围,他/她不敢跑太快;身边的同伴前赴后继,第一圈的小伙伴还在靠他指导,作为某个意义上的表率,他/她也不能跑太慢。

他/她们就这样或主动或被动地跑着。如果我飞台无人机到从空中来看(此处广告位招租),他们跟千千万万,古往今来的跑者一样,用着典型的姿势,典型的表情,好像亘古不变一般地前进着。

这最后一圈,跑第二圈的我委实没有资格评论,八十多岁的何为老头儿写的大概很准确吧——

『这一圈通常属于人生道路漫长的老人。七老八十的人,穿过艰难的世途,穿过芸芸众生,穿过重重障碍,于是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圈。

这一圈路程有长有短,跑得有快有慢。有的人稳健有力,从容不迫;有的人歪歪扭扭,步子不正;有的人拖拖沓沓,蹒跚不前。也有跑入歪道的人,或跑不快还要挡道的人,或不按竞赛规则乱跑的人,都是注定要失败的。

谁能跑好这最后一圈,谁就是胜利者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