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而无极、太极,下而至于一草、一木、一昆虫之微,亦各有理。一书不读,则阙了一书道理; 一事不穷,则阙了一事道理; 一物不格,则阙了一物道理。须着逐一件与他理会过。

——《朱子语录》


午间回宿舍抽闲读了几页判断力批判,概念越发繁复,便合上kindle。抬眼眺向窗外:几棵芦苇被风吹拂,在有节奏地晃动,周遭低矮的垂柳,杂草也在摇动,再看向远处,路旁的行道树也在以树干为单位地晃动着,树叶婆娑,尽管隔着窗子,也仍看到那沙沙声。看着看着,逐渐产生了一种愉悦的感觉。

前不久说过要留意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,这晃动多半是没有意义的(在此不论及由此而产生的发电机的灵感),那么为何风吹树叶摇动能让我感觉到愉悦呢?纵然这感觉不可名状,为了名状它,当分析一二再说。

风、木、树叶摇动都是自然的造物与自然的因果,它们的存在具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合理,用判断力批判中的解读来说就是自然形式合目的性——“这种合目的性,只与对象对于主体认识能力的适应性相关,因而具有形式上普遍引起愉快的特点。”想当初王阳明格竹致疾,却什么也没格到,就是他心性还没达到可以认识竹的能力(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),不仅得不到愉悦,得不到竹的道理,反而充满了痛苦。

风吹动树叶,树叶摇动,满足对常识的判断。且不论这判断是否严密,且不考虑树木的高度、树杈的分布,树叶的形状对摇动产生怎样怎样的影响。

因为树叶动了,单单树叶被风吹产生摇动这简单判断的本身的验证,就会造成一种愉悦。况且如果不止是一片叶子,一棵树,而是一万片叶子,无穷多的树木,都在风的吹拂下摇动,不停的验证着这个判断。这种无数次多验证带来的近乎知性的东西,会带来一种更深的愉悦,可谓致知了。

这树叶摇动毕竟是“向外求理”纯粹的他律,这愉悦之感必然也需要“逐物而返”回归内在。天地同心一理,我心中某个地方定然也有风吹树叶摇动的沙沙声,这沙沙声响,定然也唤起了另一些想法,念头。外界的摇动与内在的摇动忙碌地呼应着,而我只是默默地看着,想着,只感一愉悦。


按: 格物致知,经世致用,这将是未来日子里实践的新原则。康德哲学这一套东西确实繁琐地厉害,晚上在桥头读了个把小时,几乎无所收获,更何谈经世致用,枉费了我几个小时的精力。不若把笔记完善好后就此作罢算了。